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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民国AU|祯驰】杏子熟时(上)

京剧世家大少爷x民谣小歌手٩( 'ω' )و
祝大家,七夕快乐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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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七月七,理红呢。忌出行,宜聘婚。
白家小公子和赵府少爷偷约着私奔,叫白少司令捉了个当场包,一手一个提着颈子回了窝。路上撞着一溜儿逮崽过街的白皮老鼠,愈瞧愈觉着不对;于是改提为溜,由两边妥帖跟着,规规矩矩进了司令部的门。
只是乖又乖不过片刻。训斥几句,长官的眼珠子就黏在了窗玻璃上头;估摸着也到了展教授下课经过窗边的时候。赵祯乘势摸过身边人的袖子,捉了手,凑近去细声咬起了耳朵,
“你说我这算不算进了你家的门?”
白驰偏是个脸皮薄的,红了脸,不敢答,只得啄米似的狠点三下头。
一个笑,一个缩成小一团也笑。白少司令办完正经事回头,冷不丁脑中炸出句脏嘴,

真是该死的般配。

2.
赵大少爷算是娘胎里带出的坏水;精怪骨,美人皮,名号响得摆皇帝谱也排得上名。两岁上房,三岁揭瓦。四岁就能干掉一整坛的陈窖女儿红,仿着《武松打虎》的式样,碗子一摔,人就不晓得跑到了哪里去。那会子西洋物来得勤,不知怎的就给他搞到头白鬃碧眼的狮子,雄赳赳骑着回家来。小小一个的粉包子,偏生还是赵家独有一根的苗,上下十八代的宠着惯着,恨不得顶头的太阳都给掰碎了,生怕晒得一丁点的黑。于是见天儿仗着张漂亮脸,干些小痞子才干的事;也就在长辈前端出副乖巧规矩的模样,一委屈,也不哭,两眼潋潋地盯着人瞧,捅破天都没得怪罪。
大少爷生到六岁,家里人再管不住;家族会议开了连四五遭,终于决定送至本家叔叔门下,拜师学唱京片儿。赵家的二叔搁道上算是个人物。一来罢了不务正业的名声,习武伤身,念书乱心,激愤青年又做不得,到底是学唱些花词牌谱来的稳妥;二来也好借了势力,世道乱不乱得起来不晓得,总归要有个照应。基本功练了有整三年,抻、拉、压、拽,白面似的小一团人,面上横,骨子傲,愣是没服过一声软;至第四个年头,上妆登台,倒也有模有样。家里各个瞧着欢喜;然而戾气是收了些,欺负人的勾当准是一件不落。有时才唱罢一出《锁麟囊》,娇俏刁钻的薛湘灵花脸一抹,抄根棍子能把揩油的混混揍到哭天抢地:二叔有规定,台上是决不许放肆;下了台,不许打死即可。
辛亥年一过,城中新奇玩意儿多了,枪子声却也一声挨近一声。老祖宗最受不得药火味,腊月的鞭炮一歇,就有管事的几个长辈张罗着,举家迁往海外。大少爷不肯走,说是要和带不走的宝贝狮子相依为命。捱不过,只得留下个靠谱的老管家,多少顾照下生活起居。西厢的院子专辟成青石粉墙的一人居,栽上密密扎扎一箍的沙金红杏;除却间或一次檐下坠雨入缸,鲜有什么叨扰。但若是起得早些,还是听得到大少爷清丽的戏腔,流水般顺着月窗倾淌出来。

这一年下多了黄梅雨。大少爷撇干净新茶上的绿沫,就见着东墙的杏枝生得长了些,看着像是落了几颗熟果子进了别家院。赵府临着白家,只中间隔了条羊肠似的道;然而交道得少,大约是和展家走动更勤的缘故。白家生来一堆小狼崽子,本事大,又凶又猛;偏偏个顶个长得还英气。顶头的老大经商,也就明面上供应些古玩珍稀,道上人都清楚,就凭白老大扭下腕子,全城的药品链得断上大半。也就这号人物嫌着白手入钱的行当无趣,托些关系挂了个警察局副局长的虚职,兼管海关通行事宜。不避讳的讲,但凡是停靠的货轮,每朵浪花就藏着枚锃白的银币,铁定要流进白家口袋去。白家老二倒是从军,英俊潇洒,说是年轻有为都像是抬举了这个词。二小子天生一副优秀皮囊,斜飞眉,白贝齿,全身无一处不是抿得妥贴;祸害了多少闺中小姑娘不说,同期血气方刚的战友小伙见了,照样心动。笔挺的军服一上身,一把战机玩得过家家似的溜。成年那时惊动了快小半个城,地方总指挥苦恼没什么可送,干脆批了个空军指挥部的少司令,即刻上任。就那个时候,全城罢市,万人空巷,整个飞行大队都在空中列队欢送--排面比袁胖子娶亲还要厉害上一个大拇指头。
壬申年季署的一个下午,还是个奶团子的白二小子偷跑去三嫂嫂家吃果子。吃过了照例是午睡,扑着扇子,脑袋一沉便瞌睡了过去;两人做了同一个梦。梦中的树荫较往常浓了甚许,就见着金丝靛衫的儒雅公子微一作揖,倏一下化成只兔子,蹿入后院草丛再寻不见。三嫂嫂只笑是玉兔进了家门;不想这之后连闹了几日不舒服,经诊果是有孕。白二小子也觉得稀奇,只是不久便过了新奇劲儿:隔壁新搬来的展家的孩子,念完书可以和他打闹一整个时辰,想想就要更有趣的多。那个托梦来的孩子就是白家末得的小公子--去庙里还了愿,取下白驰这个名字。
白小公子天生干不来摔滚打爬这码子事,很乖巧,又可爱,一点狠劲也沾不上边。家里的长辈是见着欢喜,和同龄人一处打闹,怎样都是吃亏:三岁那年就叫个小痞子堵进小巷,泼了一面粉盆的癞蛤蟆子。听说是吓尿了裤子,被好心人换了一身干净送回家,哆哆嗦嗦说不得一句利落话,因此落下结巴的毛病。后来白大哥缴了一商船的走私货,按例向上头交了大头,留下些杂碎儿分给家里。二小子眼疾手快抢了把枪;还耍赖要了把铜柄的小匕首,嚷着要送给邻居家的小孩削苹果用。几个力大的开始争抢西洋产的稀罕玩意,有掰腕子,还有格斗决胜的,热闹得紧。倒是小白驰安安静静缩在墙角,待响动息了,走过去小心翼翼抱起一把吉他。
打那日起,小白驰开始成日成日抱了他的吉他上废草场去,弹些不知忧伤还是寂寞的曲调;破破碎碎的,听着倒像有天分。开始送去教堂学些谱子,不过几日就将全部乐篇练得滚熟。然而城里也没个专职教西洋乐的,家里一合计,干脆送去海外;也好让外头开放的风气带一带,添些男子汉的豪迈气概。出国的那几年,国内总是乱一阵,又平一阵。又搬了几次家,后来彻底断了联系。就在白少司令差不多快忘了有这么个堂弟时,某一日进门突就见着个穿洋装的男孩,腆着脸,背上一只巨大的琴盒,显出又怯又生的模样。
“白……白长官。”这是第一句,
“我今年学校毕业……就,就回来了……”
白少司令只忙着思忖这是哪家捡来的野小孩,有一阵才回过神,一个电话安排下饭局接风洗尘。
“你先回去换件衣服,”他叮嘱道,抬手一戳对头马甲口袋上的英文刺绣,“我这一个都看不懂,太伤我自尊。”

赵大少爷上门捡了果子,正纳罕这白府到了饭点,却没回什么人。这时又见着家里的杏枝虎虎攀着这厢头的墙瓦,忽就来了兴致,踩了墙根的水缸直接翻回自家院里。白驰顺着小道匆匆跑过,日头倏忽暗了一阵,只以为是云遮了日光。两人正好交错而过。

3.
小白驰凭着一口熟练的结巴算是认了亲。这几年顶头
的领导人换了几轮,底下百姓的日子,照旧还是这么过。街上的光景,不过是混多了些洋气;因此也没多少生分。早些时候在家勾留了几日,直嫌得闷了,便由本家的几个哥哥带着去寻乐子。青巷的泥菩萨,钟楼的皮影,实在提不起兴趣;于是又撺掇着去堂口看小痞子打架。白驰将脑袋摇成个拨浪鼓,忽就听到过路的人说了一句,“跟着我,保管你在墙外有个落脚的地儿,运气好些,兴许还能见着几眼美人真容,你去不去?”,于是随口应道,“我去!”
那人听着好笑,“这一场的戏票早就售空了。小弟弟,想学哥哥们扒墙偷眼,你这身高可不能够。”
他的同伴打量了他背上的琴盒也笑,“京剧的花腔配上西洋乐,就算想混进去当个伴奏的,怎么也是太荒唐了。”
“你们是去听戏?”
“一票难求的戏。多少白银砸下去都不见得讨得到一张票。”那人说着有些忿忿,“一年也就这两三天有。人都说唱戏的美人骨子可傲,就一出戏,唱完谁也不见。听过的都说那戏腔能勾魂:我那兄弟昨天听完出霸王别姬回家,两条腿骨都酥了。”
那人本还想多说几句,一看表,“啊呀”一声,立马拉起同伴匆匆离去。倒是白少司令起了兴趣,一挑眉,慢条斯理摩挲起肩上的军衔章。
“小东西,”他一本正经凑上前去,“要不要和哥哥,砸场子去?”

这一出唱的《贵妃醉酒》。白驰被人领着从翘首以待的人墙正大光明地进到里头,吃了山一般的眼刀子,惊地一颗心脏扑通扑通。里边也是黑豆锅似的人海,可是白少司令还就有这个本事,在最前排支上一张八仙桌,二郎腿一翘嗑起了瓜子儿。
“听听也好,”少司令动手擦起边上的红木椅,掐点揪过个管事的,让人去邀请展教授来梨园听戏,“感受一下那什么,传统文化的熏陶。”
白驰向来只有被仗势欺人的份,这会儿突然享上极好的视野,一下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。这时台上开始紧锣密鼓的一阵,又生怕碍了后排人的眼,只得心惊肉跳坐下,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边。
这幅谨小畏缩的模样,整好打头一个入了赵祯的眼。凤眼细眉的贵妃暗自发笑,身量一斜,开出句极细极糯的腔来。台下骤时呈现滚水般沸扬热闹,除却最前头两个戏呆子:一个飞快吐着瓜子皮,一个垂着眼,居然在认真数单皮鼓的拍。
这俩人倒是有趣,他在心里暗忖,托了大关系进来,真就只是听戏。只是视线仍是忍不住往那小个儿的那边窜;竟也不知怎的,一眼更过一眼喜欢。那样小巧的一只,小小鼻子小小眼,身上还穿着洋装;是飞了一圈想家了?上一阙还漏数了一个节拍。然后又心生起捉弄他的心思,坏水乱了心神,差点叫金台绊出个大跤。这才掩在袖后吐吐舌头,认真唱将起来,开口捏出句极软极媚的“陛下~”,水袖带倒身子,进入这一出最经典的场景,醉酒邀杯。
白驰叫这一声喊回一半的魂,正撞上赵祯那双漂亮的眼睛勾子似的伸到台下,魂儿又被钓走大半。
“他……他在冲我笑,”他一下抓过少司令的手,结结巴巴道,“我是不是……也得表示表示……”
白少司令登时显出不屑的笑,下巴一挑,引他去看身后一众仿佛吸了鸦•片的神情,“醒醒,每个人都觉得那贵妃对着自己笑。”
“我我我……我没说谎。”没见过世面的小东西一紧张,就更结巴,只得急急掰过他哥的肩膀向往台上,“哥……哥你看,真的对着我!”只是还来不及辩上句完整的,就见着那美人身段一软,牙齿咬住酒樽打起了转式。鼓点瞬时紧密地一颗心都要吊起。旋即见云肩飞出点细细的青,稳当落在了膝上;正是美人咬着的那只玉杯。
白驰一下熟透了脸。杯子抓在手里烫手芋般颠来倒去了好一阵,终于小心揣进兜里;深吸口气,想着至少要对美人说声谢谢。只是待京胡渐稀了都没敢出口。
“小帅哥,”赵祯撩帘退下,回身俏皮眨一眨眼,对他比着口型,“送你了。”

展教授迟了差不多一盏茶才到,然而一点没有愧意;理所当然拈过桌上一碟子剥好的瓜子仁,一口气灌进嘴里。
白少司令伸出十根脏兮兮的手指装委屈;一面控诉外头的炒瓜子是有多么多么的脏,一面拍着胸膛信誓旦旦,保证每一颗葵花子都是自个儿亲手剥的。
有一大半是他拿嘴咬的。白驰很想补上一句。只是那青玉的酒杯实在烫的他心口发痒,捂住了,又漏出丝熟杏的甜;再不容他想其他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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