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攻普

当前沉迷Perth & Mark这俩宝贝疙瘩。

所有奥相关进入长期咕咕咕模式。

上将军的花儿落了

*以后这个号就算我的了,反正舍友也不用

*平行世界,设定顾十安和陵光至死没有相认

*大概就是将军于国家危亡之际力挽狂澜,浴血百战,心力交瘁,最终在君王登上权力顶峰之日抱病而终的故事。是这个脑洞原先的设想,和原文的结局也算是一致。

----

新建的祭天台下旗鼓喧嚣,跪满了各朝百官;各地封侯得免跪礼站在最前排,我又是站在高门城楼最中间的位子上。我的胸前有一朵赤红的扶桑,是临来时我从宫苑里摘下来别上的,也是裘振最喜欢的花朵。昨日难得梦到了裘振,他坐在烈艳的朱槿花海扭过头轻道:“臣此生已无缘亲眼见证王上的盛世。唯愿王上戴上它,就像我看见您上台时一样。”

只是仍少一人。开国上将军顾十安病倒了,他守在边境的帐里不能来。

昨天我去看上将军,他的喉咙肿胀着,声音是低哑的。我告诉顾将军,行加冕大礼的时候,我将代表整个钧天的王祭奉天地,并且大赦万民。我问他,能不能起来参加大典。十六年前他入朝拜将的时候,曾坚毅果决地允诺,纵使肝脑涂地,也会助我登上共主的位子。今天,十六年过去,我真的成了裘振所愿的盛世之君。

顾卿哑着嗓子,看着我笑笑说:“我怎么能够去?”

我叹口气,“顾将军,你不去,孤王很害怕。你在台底下,孤王上台说话就不发慌了。”

“你不要怕,”他下意识似想拉我的手,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。“我人虽不在,心却始终同王上一道。”

“你就不想见见你为孤王打下的江山吗?”

顾卿看着我,摇摇头,不说话了。他把脸转向墙那边,举起他的手,凝视指甲上淡色的月牙。然后,他又转过脸来叮嘱我:

“明天要早起,王上须得早些洗漱,不能在诸侯面前失了面子。”

“孤王知道。”

“没有我,还请王上多多保重身体,莫再任性。你已经是个真正的王了,是不是?”

“是。”我虽然这么答应了,但是觉得上将军讲的话很使我不舒服,自从十年前的那一次,我何曾再任性过?

在我还是天璇国主的时候,就有冲动冒进的毛病。每次有哪个不长眼的进犯过来,看到他们丑陋的军旗耀武扬威般飘在我天璇国土,我心里的火就是一顿窜。邻国作壁上观的目光,半是嘲讽半是同情的投过来,天璇虽然国力大衰,国威还是看重的。所以又羞又气,每天都像个火药桶一样摔东西出气。最糟的是上将军总在我盛怒之际劝谏我三思,他才不惧我这个暴戾的国君。

有一天,我赌气喝酒,莫名满心满眼浮出上将军的身影,于是就喊。楚副将进来我就知道不对头了,因为顾将军向来亲力亲为,不会轻易把我的事委手他人。我恶狠狠瞪着,听着他犹犹豫豫交代了顾将军前往敌军议和的事,心里一团火瞬间噌噌冒得老高。辱我国名,杀我将士,还要我堂堂天璇的将军对他屈尊乞和,遖宿蛮夷未免也太不把我天璇放在眼里了!想着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,我竟有勇气御驾亲征独自上战场去。

过了一会儿,副将进来换茶。他看我穿着战甲吓了一跳,当即跪下苦劝我冷静。但是我皱紧了眉头,厉声斥责道:

“怎么,连孤王的话都不管用了吗?”

顾将军已离开,现下再无人拦得住我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双手递上我的佩剑。

很快我就见到了尸横遍野。滚烫的鲜血溅到脸上,我开始后悔,挥剑机械式砍倒近身的敌人,终是体力不住跪倒在地。所幸上将军及时赶了过来,大杀八方。他一身轻盖飞鞍,挡在刺目的太阳前,第一次对我用上命令的语气:

“王上!”

“孤王不走。”我摇摇头。

“醒醒!走!”

一个字的命令最可怕,但是我怎么啦?我居然在这时候花了眼看见裘振的身影,一时忘了动作。

上将军一咬牙,侧身一使力把我从地上拎起来,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。我下意识环上他的腰,听风声砍杀声呼呼擦着耳朵过。顾将军砍死几个不要命冲过来的,马鞭在空中一抡发出咻咻的声音。他又救了我一次。

我们在小树林停下暂歇。我暗扫过疲倦的天璇残军,眼泪簌簌的往下落。顾将军单是宽慰了几句,便起身整顿军队预备突围。我咬着嘴唇,自己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去找了副将。我是一只狼狈的小狗,被副将扶上了前来接应的马车。

我坐在放下门帘的马车里,一边留意外头的响动,死死捂住脸哭了个痛快。一会儿就听见车外有人细碎的谈论,似乎是顾将军带人成功突出了重围。我把眼泪擦了擦,头发扎起来绑好;裘振一定不喜欢我哭啼啼的模样。

虽然军队折损惨重,又丢了几座城池方罢战,留守王城的诸大臣却多是避而不提我的过错,大概是上将军已经担下所有罪责的缘故。

我泡在温凉的浴池中,闭上眼,一个人静静的想。丞相隔着纱帘絮絮地叨:王上,自从听说您独自上了战场,老臣一颗心可天天都悬在脑门上了……您若是有什么事,老臣要怎么办?天璇的百姓又该怎么办?顾将军骨子可傲,他一定不会独活的……我听到这儿,鼻子抽搭了一下,幸好我的眼睛是闭着的,泪水不至于流出来。

静默之中,我感觉有人低低唤了我的名字,急忙地睁开了眼,什么人都没有。我猛一转过头,就见着上将军印在窗纸上的侧影。

我刚安静下来的心又忐忑起来了。顾将军怎么来了?他是不是已经对我失望透顶?顾将军抬手轻叩几下窗框示意我出去。我看看丞相,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;丞相反倒微笑起来,示意我应该出去。

我磨蹭着挪到了门外,站在他面前。顾将军没说什么,单是解下身上的披风。他递给我,看着我穿上;随即单膝跪下,抱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
后来怎么样了,我已经不记得,因为那是十年以前的事了。只记得,从那以后我终于重拾国事,励精图治,不再终日颓丧。冬天的清晨早早坐在王座上,看上朝诸臣从稀疏到集齐。夏天的深夜挑一豆灯花,丞相年岁已高,不能总是操劳他替我看奏折。

啊,在天璇的日子,一年年都过去了,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以天璇王的身份留在史书里了。

编钟沉闷的乐音蓦然响起,祭天仪式就要开始。看外面的天,有点阴,我忽然想,上将军会不会忽然从床上起来,给我披上他的毛披风?我又想,他的病几时才能好?副将这些天的脸色怎么那么沉重?院里大盆的玉簪和玻璃苣他都没有给上麻渣;他的身体本就因为常年征战大不如前,又因为遖宿进犯的事带伤不眠不休了几个长夜,倒下就再没能起来。如果春天到了,顾将军还会挖起那样多的风信子,摆满在偏殿的院子里、廊檐下、床头的花架上吗?

顾将军是多么喜欢花。

每次他出征归国,我携一众文臣在城门口等他。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我前头,穿过夹道欢呼的人群,总给我裘振回来的错觉;细细一看,又不是。他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浇花。那时太阳快要落下去了,院子里吹着凉爽的风,顾将军摘一朵朱槿在手里捻着。副将对着他打笑,“将军这样喜欢花,以后一定会娶着花儿般娇俏的媳妇!”他却只是笑着摇头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他还不到四十……

我为什么总想到这些呢?祭司已经示意我上台,很是庄重的把金冠绶带加上我的身。台下顿时齐刷刷跪倒一片,高呼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……”

丞相哭了,好多前朝的老臣都哭了。他们是看着我长大的,是多么欢喜我实现先王的夙愿,又是多么担忧我未来的担待。他们为我,为天璇操劳了一辈子,也该是时候告老还乡了。

担待,常常有人要我多担待些。

执明交出金印的时候说:

“陵光,你记着,无情最是帝王家。”

副相的一说六行里永远有这句:

“您是整个天璇的王啊,天璇的子民还等着您更进一步呢!”

仲堃仪俯首称臣之际也说:

“既为王,迟早要有脚踏白骨的觉悟。”

顾将军虽多惯着我,却也时常要我担待,他说:

“王上,带着臣为你打下的筹码,去和慕容国主好好谈谈。”

“孤王不去。”

“你不要怕,我就带着大军守在边城。你要成为共主,有些人,有些事,早晚是要面对的。”

于是他点了兵,告诉我怎样在避免鱼死网破的情况下将瑶光归入版图--对瑶光子民允以优待,并以国戚之礼厚葬瑶光王族;态度不可强硬,底气却要足:若不得以一战,吾国也不惧。

“一有情况记得放出信号弹,臣定能赶到王上身边。”我临去时顾卿还这样叮嘱我。

我心情紧张的捏紧手里的羊皮图纸,掀开了瑶光营帐的门帘。等到拿着归降书从军营出来,看到营地的一处长满纯白的蒲公英,我很高兴的想:瑶光归顺了,快回营去,告诉上将军,并且要他明天在花池里也种满蒲公英。

去找顾将军!去见他!冕旒垂下的琉璃珠晃得我没来由一阵心乱。我催着自己,好像怕赶不上什么事情似的,为什么呀?

进了偏院镂花的大门来,几个天资不错的王族世子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,围着火堆烤东西吃。旁边的扶桑花不知什么时候垂下了好几枝子,散散落落的很不像样,是因为顾卿今年没有收拾它们--修剪、捆扎和施肥。

烧红的炭火边上有几根吃剩的鱼骨头,我很生气,问他们:

“谁准你们在天璇吃鱼了?你们哪来的鱼?”

世子们惊奇地瞪大了眼睛,其中一人摇摇头说:“那鱼不是我们吃的。”

我捡起鱼骨头。副将行色匆匆从外头进来了,声音发抖的厉害:

“陛下,先别说鱼了,军里刚来了消息,说是将军已经……将军已经……”

他为什么不说下去了?我忽然觉得着急起来,大声喊着说:

“你说什么?副将。”

“陛下,遖宿的动乱还没平,只有您能主持大局了!只有您了!”

执明交出王印后便封闭了边境,整日整日抱着他的剑与空气对酌;佐奕彻底不问国事,只偶尔抚摸一架破旧的飞隼模型,或是凝望头顶的蓝空出神;慕容黎在瑶光新王上位那日自跳城楼了结了生命。是的,这里只剩下我了。我是整个钧天的共主。

我对副将说:

“副将,孤知道是什么事了。即刻点兵,孤要亲往边关督战。”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镇定,这样的安静。

我把缀以珊瑚红珠的冕冠摘下,换上一身劲厉的便服;再出来,副将已经牵好了骁腾千里的骏马。走过院子,看那垂落的扶桑花枝,我默念道:

上将军的花儿落了。

孤现在谁也没有了。


评论(4)

热度(11)